《 沈园花木深[民国] 》难再叙

第53章 第 53 章 既然要算的……

蒲希冉有了银钱,回去时,可以奢侈一回,实在有些累了,兼之饥肠辘辘,坐了黄包车。

悉心收好自己的口粮,生怕被这年月饿红了眼睛、恨不能吃人的流民抢去。

断断续续想着,若是沈林轩看见她就生气,她兴许会考虑住在顾宅吧。

只是有点失落,但即便再难过,也没想过和离。这年月的女子和离,是件不易的事,她这样解释给自己听。好像不承认是因为对他的眷恋,就能保存住自己的自尊心一般。

才到沈宅,下了黄包车,付了钱。小费,自然是不给的,她自己都养不活。

从前花哥哥的钱大手大脚,用傅云亭给的零用钱,还能偶尔奢侈一回。

如今真自己去赚钱了,才知世事多艰,勤俭起来了。

还未进门,就先在朱红色大门口,看见沈林轩的身影。他负手而立,站在石阶上,不知站了多久,也不知等了她多久。

蒲希冉一滞,连心跳都慢了半拍。

她已经不是小姑娘了,从前看他都不会这般心乱,此刻却是心跳加速。

她想,她是源于恐惧。因为她不知道,她的丈夫又要发什么疯。

不能视作不见,与他擦肩而过,做同一个屋檐下的陌生人。

便努力挤出一丝微笑,不矜持地等他主动,先开了口:

“怎么在这里,是有客人到访吗?”

其实她没那份信心,认为他是在迎接自己。

“什么尊贵的人物,得我站这吹风等着,太给脸了。”沈林轩说。

蒲希冉挠了挠头,想着继续说点什么,还是从他身边绕过去。

于是选择了,又说点什么,又绕过去。

“你忙吧,我先回去了。”

“我忙你妈!”沈林轩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,他在这久站多时,像根柱子似的,被来来往往的街坊邻舍围着观看、指点,跟包送的水也没喝一口,现在她落下一句话,就要直接进去了。

他是不是还得感激她,没形同陌路,好歹还能客气两句。

沈林轩看她胭脂盒碎了,依旧不耽误描眉画眼,更是醋意大发,逼问道:

“打扮得这么好看,是出去勾引谁了?从前整天跟老子四目相对,清汤寡水,而今天天往外跑,倒是得紧着上妆。”

若说她化妆是为了给她自己看的,沈林轩却是不信的。他喜欢她素面朝天的样子,就像剥了壳的鸡蛋,让他爱不释手,又恨不能一口吞下肚。

蒲希冉有些不可置信,这个男人何时学会了这般粗鄙之语。即便年幼失学,可从事这个行当,毕竟不是贩夫走卒、行伍之人。

她睁大眼睛,委屈又有几分愤怒:“你这是什么意思?你不要说话那么难听。”

还把妈挂在嘴上,羞辱她就算了,怎能辱骂一个去世的长辈。

“我今日出去上工,化妆不过是表示尊重。你怎么可以随意带我母亲,就算她不在了,也是你岳母。你太过分了,你怎么对我无妨,但你这样口无遮拦,我不会原谅你。”

“难道我说错了?你又在找什么借口,把自己弄成这样出去见人,不是娼妇又是什么?是我没满足你,让你这么饥渴难耐。你就那么缺男人。”沈林轩这回不光说,捏着她的下颌,便强迫她擦去口脂。

他的力气极大,粗粝的指腹碾过,将她樱唇很快足柔躏得微微红肿,翘了起来,几欲滴血。

蒲希冉用力推他,拼命反抗,但在他那里,只是蚍蜉撼树。直到她唇瓣被擦出了血,一点鲜红,倒映在他眼底。他方大梦初醒,不知不觉松了手。

“你到底是为着什么,这么恨我?”她的口脂被抹下去,血珠碾过,却是更妖冶,像极了鬼魅。

沈林轩不知道,他只想得不到就毁掉,她心心念念着旧情人,他便偏不如她的意。即便将她碾碎,也不会还君明珠。

俯身,将她打了个横,公主抱起来,看见她腰间的钱袋,蒲希冉瑟缩在他怀里,眼泪流了满脸。她知晓反抗无力,便不再徒劳无功。

直到被他抱回书房,搁置在书桌上,才用打湿的帕子,一点点擦去她的妆容,声音喑哑低沉地说:

“你太漂亮了,我不喜欢你这样漂亮。以后,妆只能化给我看,别再出去卖弄风骚。那些男人看你的眼神,让我恨不能将他们眼睛都挖了。”

蒲希冉哭得肩膀松动,由着他擦,唇瓣早早不再流血,还有些疼。

看着眼前的男人,只觉他疯了。

戏子,就像宦官一样,多半心理扭曲吗?可她兄长跟云亭哥哥,明明不这样。

她该逃跑,只是对他怜惜尤甚,一日夫妻百日恩,不舍得将他放逐。

沈林轩似是擦得够了,看她头发凌乱,在自己面前,已是三分像人、七分像鬼,终于满足地停下了手,捧着她的脸,欣赏自己的杰作。

自言自语道:“冉冉,我怎么才能把你变得丑一点?我喜欢你丑。你美得惊心动魄,让我恐惧。”

她不说话,只由着他摆弄。

沈林轩似乎对自己擦破的朱唇,格外着迷,轻轻舔舐,若对待稀碎的珍宝。

嗫喏道:“冉冉,我喜欢看你受伤的样子,怎么会有女人,受伤都这么好看。”

蒲希冉早已止住了眼泪,静静看着他,眼神空洞,似坠入无底深渊。好像神魂游离,就能抵挡住他那些污言秽语。

但这一走神的举动,再次激怒了他。沈林轩一把扯下她腰间的钱袋,语气里像含了冰碴:

“这是什么?又是哪个野男人给你的?在我面前,就哭个不停,和我在一起,很痛苦是吧?”

蒲希冉咽了咽,因下颌剧痛而分泌的口水。没有点头,亦没有摇头。

“痛苦的那个人是你。”

她现在知道,变了心的男人,究竟有多可怕。

给够了漠视,便开始无尽摧残,仿佛要将她折磨死,丧妻好过休妻。

“但我告诉你,就算痛苦你也得在我身边待着。别想逃,这辈子都别想逃。”沈林轩将那钱袋子掷在地上,满不在乎地用脚上皮鞋踢远。

质问:“你出去可有问我过?我同意你上工了么?又上赶着去伺候谁?仰人鼻息就那么舒服,为了避开我,不惜出去当牛做马。”

“我没有。”蒲希冉被他羞辱了一通,眼底又有几分泛酸。

她觉得好不公平,凭什么他可以肆意夜不归宿,想怎样就怎样,自己却不能想去哪儿就去哪儿。

直到骤然想起,这是民国,要谈男女平等,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。

“以后,不准再出去卖弄风骚。要是让我知道,我直接将你关在屋子里,不再允你出去。”沈林轩语气冷淡,丝毫不像在说笑。

“不。我要出去赚钱。”蒲希冉话音刚落,沈林轩扬起手臂,便扇了她一耳光。

她的沉默,震耳欲聋。

从来未敢相信,这样的事,会发生在自己身上。

“你怎么就这样不听话呢。”沈林轩打过之后,又抚摸着她微微红肿的半个脸颊,似乎真要破碎了。

这样的她,才跟自己更像,让他觉得离她很近,让他有安全感。

蒲希冉扬起手臂,想还了那一巴掌,已经抬起来了,还是缓缓落下。

却依旧倔强道:“我要赚钱自己用。”

沈林轩原本满心欢喜地,等着她将那一巴掌打回来,甚至可以打得更多。

但见她将手臂缓缓垂下,后知后觉,自己这般不值得,连挨她的打都不配。

“不用我的钱是吗?那你把以前欠我的,一并还了。”沈林轩是生气的,倒是舍不得再动手了。

都说家暴会遗传,他没在父亲的棍棒下成长,可在一个暴力的环境下长大。

从小师傅不光教他唱戏,还教他可以用暴力解决问题。

以至于他现在不受控制时,能轻而易举地甩出那一巴掌。

看她唇瓣鲜红欲滴,只有心动,和一丝隐秘的快乐。

可看她被自己打得,微微肿起的脸颊,才终于开始心疼了。

他恨自己。

“什么钱。”蒲希冉问。

“成亲这么久以来,吃我的、喝我的,住我的宅子,不需要付钱吗?既然你嫌我赚的钱脏,不肯再用的话。以前的,也一并还了吧。”既然她要分得这么清楚,那沈林轩就跟她算清楚。

蒲希冉短暂的惊愕过后,钝痛方一点点袭来。

她不知该如何辩驳,这年月默认家产是儿子的,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,可世俗又教导她们不该惦记婆家的家产。

那什么是她自己的呢?

她想自食其力出去上工,沈林轩又不允许。

“好,我都还给你。住在这个宅子里,每月租金也是天文数字。但我慢慢上工,一点点还给你。”

她很想硬气地回一句,不是我要住在这,是你求我的。

才发现,她并无这样的底气。

沈林轩还未沉浸在、那一巴掌的后悔中多久,听见她这样说,柔和下去的眉眼又起兵戈。

“你很喜欢惹我生气?”

“你非法囚禁是要坐牢的。”蒲希冉好心提醒他。

在他面前,却犹如猛兽面对一朵带刺的玫瑰,哪怕带刺,也只是一朵玫瑰,猛兽一爪子下去,就能将花瓣碾碎零落。

“想上工,给我上工还钱。把我伺候好了,我多给你工钱。”

她没这个本事,上回的阴影还未完全消退,眱着他道:“你找别人吧。”

沈林轩终是忍不住,几乎只有一瞬,便扯烂了她身上的衣物。

“那你去报官,看巡捕房管不管人家夫妻床上的事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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